第一现场：美国争议慰安妇纪念碑存废

    一踏进绿草茵茵的美国南加州格兰岱尔市中央公园，记者的目光便定格在一尊东方女性形象的雕塑上(见图，本报记者陈一鸣摄)。女子看上去不到20岁，短发，赤足，一身朝鲜民族传统装束，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悲戚的神情中透出一股冷峻和庄重之气。
　　旁边黑色石板上的碑文写道：这是一座为纪念二战中惨遭日军凌辱的数十万慰安妇而竖立的“和平纪念碑”，落成于2013年7月30日。
　　争议 一个月内，白宫网站上出现两份立场相悖的请愿书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这尊控诉战争、祈祷和平的雕塑却引来争议。去年12月11日，有人在美国白宫的网站上发出请愿书，要求“移除这座有冒犯性的塑像”。今年1月4日，一份要求保护这座雕像的请愿书也出现在白宫网站。请愿书中说，这座雕塑“是日本帝国主义军队在二战期间强征性奴隶的受害者的象征。我们必须正确了解历史，必须保卫这座和平纪念碑”。
　　“我认为拆除和保卫这座雕像的声音先后出现，并非一件坏事，它可以提醒美国官方和民间必须正视一些人总是试图否认侵略历史的事实，同时让向往正义、热爱和平的人们保持清醒和警惕。”格兰岱尔市政府规划专员、美籍韩裔人士李昌先生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正义 立慰安妇雕像，是为了讴歌正义、倡导和平
　　64岁的得克萨斯州达拉斯男子托尼·马兰诺对媒体承认，正是自己发起了“移走雕像”的请愿。马兰诺表示，对于慰安妇这种“国际议题”，“一个美国城市不应介入”。
　　“这种论调完全站不住脚！”李昌斩钉截铁地对本报记者说。作为市政府规划专员，他对格兰岱尔市竖立慰安妇雕像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
　　2007年7月30日，美国众议院一致通过了121号决议，要求日本政府“正式、明确承认”曾在二战期间强征亚洲其他国家妇女充当“慰安妇”， 并就这一问题承担责任、予以道歉。2012年7月30日，格兰岱尔市议会决定，将这一天设为“慰安妇日”。经格兰岱尔市议会批准，韩裔美国人和在美韩国人团体在2013年的“慰安妇日”立了这尊慰安妇雕像。
　　李昌向本报记者解释说，格兰岱尔是一座多种族聚居的美国城市，无论设立“慰安妇日”，还是立慰安妇雕像，都是为了讴歌正义、倡导和平，促进族群和社区和谐。
　　捍卫 令人感动的是，保卫雕像的热潮并非只在网上涌动
　　“我实在搞不懂雕塑究竟冒犯了谁？” 加州韩裔美国人论坛发言人金贤姃女士对本报记者说：“战争期间那些反人道的罪行不知给多少无辜受害者带来了巨大的折磨，这座雕像就是为了让人们记住这个世界上曾经发生过的苦难。有人说，慰安妇雕像损害了日本的骄傲，让日本人感觉难堪，但实际上，让日本难堪的恰恰是某些人对这座雕像的态度。”
　　加州韩裔美国人论坛是倡议竖立慰安妇雕像的非政府组织之一，在保卫雕像上态度鲜明。金贤姃表示，有些人试图否认日本军国主义罪行，或者对之轻描淡写，而不是像德国人那样勇于承担历史责任，这实在令人遗憾。让日本重新获得国际社会尊重的唯一途径，便是对过去犯下的罪行真诚道歉、作出赔偿，尤其要把正确的历史告诉年轻一代，绝不能重复过去的错误。
　　令人感动的是，保卫雕像的热潮并非只在网上涌动。连日来，怀着崇敬心情来到格兰岱尔中央公园，向慰安妇雕像致敬的社团与民众络绎不绝。
　　见到韩美联合会主席南文基先生时，这位年届六旬的老者正在弯腰整理雕像前花篮的缎带，那样的仔细，那样的庄重。南文基对本报记者表示：“人们还不清楚是谁撰写了保卫雕像的请愿书，但这并不要紧，请愿书表达了所有爱好和平人士的正义呼声，现在轮到我们用行动来保卫和平与正义了。”
　　目前，各界都非常关注白宫如何回应围绕慰安妇雕像的请愿。白宫发言人凯特琳·海顿日前在回答媒体提问时表示：“在街道名称或在地方公园设置纪念物等议题，地方而非联邦政府才有管辖权。”分析人士指出，尽管这不是对请愿的正式回应，但从中已不难看出美国联邦政府的倾向。
　　反响 一些城市已经表达了竖立慰安妇雕像的愿望
　　金贤姃对本报记者说，她不认为白宫会对请愿之事作出任何反应，如果有所回应的话，也肯定会根据美国众议院7年前通过的121号决议，“这种回应只能帮助美国政府进一步理解此次争议背后的议题”。
　　有意思的是，就连请愿拆除雕像的始作俑者马兰诺，也不相信这出闹剧会达到目的。“我清楚，请愿不会导致雕像真的会被搬走。”他说。
　　金贤姃对此表示，加州韩裔美国人论坛已与许多城市和大学取得联系，一些城市已经表达了竖立慰安妇雕像的愿望，但我们现在还不能对外透露这些城市的名字。
　　“我们最终站在了历史的一边、真相的一边，这座雕像是为了纪念所有战争中的无辜受难者而立。”格兰岱尔市女议员劳拉·弗里德曼对本报记者说。在雕像落成的那一天，除了韩裔美国人和当地政要，许多富有正义感的美国日裔人士也出席了揭幕仪式。来自加州的日裔众议员迈克·本田还发表了视频讲话，支持格兰岱尔市的正确决定。
　　格兰岱尔市的勇气，甚至赢得了富有正义感的美国日裔社团的支持。在格兰岱尔所在的圣费尔南多谷地区，日裔美国人公民联盟当地分会1月8日发表声明，公开表达对格兰岱尔市竖立韩国慰安妇纪念雕像的支持。
　　位于硅谷核心地带的加州库比蒂诺市，云集着苹果等众多高科技企业，民间要求设立慰安妇雕像的呼声甚高。库比蒂诺市市长黄少雄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尽管没有列入议事日程，但在市议会去年12月17日的会议上，4名发言者在自由讨论环节提议在该市竖立一座慰安妇雕像。
　　离开格兰岱尔中央公园时，一缕阳光洒在慰安妇雕像上。雕像前，芳草青青、鲜花绽放。